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王曉瑞上海報道

徐徐回望，曾屬于彼此的夜晚，可惜即將在各一方，只好深深把這刻盡凝望……12月3日，海港對陣光州，這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亞冠比賽，卻有可能成為奧斯卡在中國8年的謝幕戰。果不其然，終場哨響，在向全場海港球迷答謝時，奧斯卡還是忍不住當場灑淚。他說，這是一個開心的時刻，更是一次與球隊和球迷情感上的交流：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，等到我回來時，這些都是美好的回憶。”

婉拒換球衣，只為儀式感

在比賽前和隊友有說有笑，熱身環節一絲不茍，而在賽中，一如既往地保持專注和勇猛，在90分鐘比賽哨響前，光看這些，你絲毫感覺不到奧斯卡與平時有什么不同。但為了他，有很多人專程趕到浦東足球場，一睹“小金人”在最后的榮光——假如續約談判在未來一個月沒有重大變化，這就是奧斯卡在中國的告別演出。

奧斯卡一直沒有與海港續約，關于他的去向，幾乎每周都有新的各種傳聞，譬如回到老東家國際隊、加盟巴甲豪門弗拉門戈，或是前往沙特淘金，或是遠赴美國大聯盟。直到踢完了這一場準告別之戰（奧斯卡說，這至少是對2024年的告別），他都沒有聲明他的未來：“現在，還是比較難聊這個問題，接下來的幾周，我會和經紀人、家人做出最終決定。”

但在浦東球場，賽后，他的種種行為已經在向外界預示：離開，至少是很大可能性之一。例如當場灑淚，這在奧斯卡闖蕩中國8年期間還是并不多見。很長一段時間以來，他給人們所留下的印象，是一種高冷，是一副傲骨，或者還有那么一點超塵脫俗。

而這一次，奧斯卡直言：“我覺得自己也算是一個比較情緒化的人，尤其是在今天賽后這樣的情景下，這算是我們之間一次情感上的交流。”事實上是，作為本場比賽MVP，奧斯卡賽后需要在場邊接受兩次瞬間采訪，結果第一輪剛完事，海港隊員們就迫不及待地拿出感謝標語，繞場展示——“2024，感謝你的一路相伴”。奧斯卡見狀，很清楚一個小型的儀式即將開始，他迅速就擺了擺手，示意把下一個采訪推后，然后徑直朝向北看臺下飛奔。期間，光州FC中場樸泰濬想要拉住他交換球衣，也被奧斯卡婉言謝絕。

后來的一幕想必是眾人皆知，全場球迷高喊“奧斯卡留下來”，古斯塔沃成為氣氛組的領頭者，不經意間，奧斯卡已潸然淚下，數十名記者一齊包圍住他，按下快門，記錄這經典的瞬間。只見隊友快速為他帶上一條海港圍巾。從球門后走到入場口，這3分鐘的路程，奧斯卡第一次走得那么慢。他始終低著頭，不敢直視眼前的各路鏡頭，卻又不自覺地舉起雙手，向看臺上叫著他名字的人鼓掌致意。

“其實，那是一個特別開心的時刻，看到這么多的球迷一起呼喚我的名字，這是一個非常愉悅的狀態。于是就在那一瞬間，我在海港俱樂部這幾年來所有美好的回憶，就一下子突然涌現在腦海中，然后就帶有一定的情緒化……”喧囂過后，談起灑淚，奧斯卡毫不掩飾內心的情愫：“我在上海這么多年，確實這些年在我心目中，已經有了一個很重要的地位。其實，我覺得這幾年的經歷不光是在足球，作為一個人來講，經歷過這么多的俱樂部，包括造訪過這么多的城市，然后接觸到身邊不同的人，感覺都是不一樣的……我們的球迷是最好的，你們的熱情與信念，始終是我們的動力。感謝每一次的并肩而行。我們是同一支隊，我們是同一座城，一起，永遠！”

“為這8年驕傲和自豪！”

然而，走出休息室后的奧斯卡，依然逃不過媒體、球迷乃至各路人士的追逐。因為誰也無法預知：他是否還將會回到這座球場，抑或以怎樣的身份歸來？每個人都想捕捉最后的瞬間。

浦東足球場的出口左右兩側，張貼著海港前兩次奪冠的大合影。尤其是2018年那一張，不只是奧斯卡十分醒目，浩克、與埃爾克森畫像也很顯眼。有人說，“小金人”一旦一去不復返，就意味著一個時代的完結，還有人預言，這將是中國足球江湖“最后一位大佬”。

往昔歷歷在目，難免情深意切。“此時此刻再看這個冠軍墻的話，心里面就是感到自豪和驕傲。”奧斯卡說：“因為我來到海港俱樂部，就是要幫助球隊去爭奪冠軍。而到目前為止，我們一共拿到5座冠軍獎杯，而且，我基本上在每一場比賽，都是竭盡最大努力幫助球隊。”他感言：“其實在過去這幾年，我一直在尊重我身邊所有的人。不管是中國人也好，或者說幫助過我的人，還有我的球迷，都是十分喜歡他們。而且，我也特別喜歡這座城市，喜歡這家上海海港俱樂部。但如果說有一天我真的離開這里，等到我回來時，這些都會是美好的回憶，在這里我所經歷的每一分、每一秒，都會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。”

8年時光，5座冠軍，5個助攻王，甚至在當下的這最后一戰，他依然刷新了進球數字——248場比賽，打入77球，助攻141個。“和俱樂部經歷了這么些年，尤其今年是合同最后一年，而每一年，我都盡力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。”但事實上，2024，就是奧斯卡闖蕩中國的最成功一年，雙冠王，也是從來沒有過的成就。他也并不否認這些：“從奪得獎杯的角度來講，我覺得今年就是最為成功的。而且，我們今年是在一個整體打法上，在一個戰術體系上，通過比賽呈現出不一樣的東西，無疑是最好的一年。”在進球和助攻數字上，也詮釋了這一點：16球，與2018年并列最多；全年31個助攻，則是史無前例。

未來，究竟能否重來？奧斯卡告訴記者：“我還沒做出一個明確的決定，但很快就會有決定。”這會成為一個時代的終結嗎？在這賽季收官之戰，奧斯卡也看到了海港的未來：“劉祝潤、劉小龍上場后的表現，讓我還是特別開心，他們此役確實幫助到了球隊，這些年輕球員本身也是潛力不錯……”他說，他希望看到后輩們更多的成長，但屆時又會是一種什么身份見證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