體壇周報全媒體特約記者 楊健

“年紀大的人確實是最危險的，雖然我覺得自己很健康。我們是守法公民。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，我肯定會遵守它。”近日，英國政府針對新冠肺炎疫情商討系列措施，其中一項便是禁止年過七旬的老者入場看球，方案尚未出臺，英超已有人躺槍：作為20隊惟一年過古稀的主帥，72歲的“太公”霍奇森對“無妄之災”倒頗為豁達。比阿爾特塔年長了34歲零229天的他，早已云淡風輕，寵辱不驚。

古稀太公笑對年齡

2020之于霍奇森，有著相當晦暗的開局：水晶宮各條戰線7戰3平4負，足總杯出局之余，也一度滑落到保級區，但從2月22日強取紐卡至今，“老鷹”以3個經濟實惠的1比0全取9分，距離上半區僅剩1分，距歐戰區也不過4分而已，在菜雞互啄的中游大軍中，習慣渾水摸魚的水晶宮，倘若記起劫富，放棄濟貧，升級至今首次嘗到歐戰滋味，絕非癡心妄想。而眼見球隊轉危為安，主席帕里什已經準備和霍奇森共商來年大計，并送上一年新約——在“太公”的日程表里，2021年夏天，將是他正式告別職業教練圈之時。

事實上，從去年9月開始，霍奇森就不止一次跟俱樂部談起未來規劃：執教紅軍時就以提攜小將著稱的“太公”，建議俱樂部兩個轉會窗口，引進4名24歲以下球員充實三線，但這一動議顯然沒有得到帕里什的響應，10個月以降，水晶宮堪稱20隊轉會最小打小鬧的那一個，先后引進的麥卡錫、阿尤和卡馬拉薩等人，均是其他球員放棄的邊緣人，全隊上下似乎還在喜滋滋地數著萬-比薩卡的轉會費。

但就在這樣小富即安、無端自滿的弱旅，當年被利物浦掃地出門、轉戰三獅軍又差評如潮的“太公”，今年2月連續執教2年零153天，超越了前主帥賴恩·道伊，成為27年來在任時間最長的“老鷹”主帥；而在球迷眼中，這位早年在英格蘭足壇寂寂無名、墻外開花墻里香的老者，更是球隊的象征。1月12日，霍奇森作為俱樂部代表，為迎來百歲華誕的球隊死忠菲利普·懷特，送上一件印有“100”字樣的主場隊服，要知道，懷特15歲成為水晶宮球迷時，霍奇森尚未出生，或許正是從這位老擁躉身上，“太公”找到了全新的動力。

年齡之于“太公”，或許永遠只是個數字。2018年水晶宮主場憾平加的夫城后，賽后霍奇森就和同樣年過七旬的客隊主帥沃諾克惺惺相惜：“作為主教練，我們不認為自己70歲了，我們將那個事實拋在了腦后，準確來說，我們感受不到，看到沃諾克在場邊的激情吧。我們兩人都拒絕接受自己的年齡，我看了一部關于博比·羅布森的紀錄片，我的體會就是年齡不重要，能力才是一切。我相信我和爵士、沃諾克都是這樣的人。”于是去年2月18日，霍奇森以71歲192天超越羅布森爵士，成為英超26年來最年長主帥時，幾乎沒有掀起任何波瀾。

遍嘗冷暖依舊熱愛

執教40余年，轉戰8個國家，先后拿起20支球隊教鞭，能說5國語言，從當年在馬爾默5奪瑞超冠軍，到把瑞士帶進1994年世界杯，再到令人驚訝地成為莫拉蒂時代第二位國米教頭，早年的霍奇森，始終是“別人家的教練”。然而，他與利物浦的半年合作堪稱雙輸，成為51年來首位沒有任何冠軍頭銜就被炒的敗軍之將；在國家隊，他那支新星云集的三獅軍被初哥冰島完克，人們已經忘記了他曾帶領富勒姆殺進歐聯杯，被四個級別聯賽主教練共同投票為年度最佳，忘了他曾將積貧積弱的西布羅姆維奇，帶到英超第8的隊史最佳排名，更別提他將芬蘭國家隊帶成FIFA排名第33的黑馬，僅差3分就首次躋身擴軍前的歐洲杯正賽。

所幸，生涯早已看遍人情冷暖的太公，在暮年圓了孩提時的一樁夙愿：身為土生土長的南倫敦人，曾進入水晶宮梯隊、卻從未代表一隊出場的“太公”，始終對母隊念茲在茲。當天怒人怨的弗蘭克·德波爾率隊打出5連敗、1球不進的93年頂級聯賽最差開局后，塞爾赫斯特公園迎來了他們的救世主，擊落衛冕冠軍切爾西、終結曼城18連勝英超紀錄，連續兩個賽季分列第11和第12，當年曾自嘲“沒下過課的教練不是好教練”的太公，如今帥位比任何同行都來得更穩，除非他自己去意已決，但至少不是眼下：“如果我的父母在天有靈，他們會很欣慰我如今的身份，從我5歲開始，老爸就帶我來塞爾赫斯特公園看球。對我而言，最棒的時刻就是在每個賽季最后一場主場比賽結束后，站在場邊看著球場的茵茵綠草在夕陽下熠熠生輝。相比于某一粒進球或者某一場比賽，我更享受和足球這幾十年緣分帶給我的難忘人生。”

“太公”青春常在，更有一顆童心：談及眼下英超紛亂的中下游格局，老帥固然不盲目樂觀，卻也幽了一默：“在我這個年紀，我已經不指望能從對手那里學到新東西了。年輕時我曾經從唐·霍維、博比·羅布森和大衛·塞克斯頓那里學到了很多，那時起我的生活就完全改變了。但看到瓜迪奧拉，我相信如果我手下有曼城的球員，我也能踢出美麗足球。”而瓜帥也隔空回應老帥：“當你74歲的時候還在訓練，那一定是感到無聊。但對于教練，每場比賽都是不同的，說實話我很佩服他，他讓我們找到了熱愛工作的原因。”